[宇宙兄弟]《當地軸開始轉動》〈夢の宇宙〉宇宙兄弟only紀念合誌

　　《當地軸開始轉動》

　　「我們都曾經擁有夢想。

　　徜徉在浩瀚宇宙中，像是俯瞰一個未知世界般盯著地球任隨意識遊蕩，星塵與我們融為一體，整個世界都靜謐無聲，只剩下自己、無邊際的銀河與迅速流逝卻不自知的時間。

　　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人們都忘了為什麼要去探索宇宙，甚至忘了為什麼作夢。

　　
　　被現實束縛、顧慮起他人，變得膽小，把自己鎖在恐懼所營造的幻象之中，用著一成不變的步調去走路、散步、吃飯、生活，害怕習慣的日常發生改變，所以懦弱的選擇封閉，自以為掌控局面，並且堅信著這就是幸福。

　　面對這樣難以言明的症狀，我將它稱之為，『地軸停止轉動』。」

　　
　　話語的結束隨著唇齒開闔畫下句點，艾迪放下手上的紙張，露出淺淺的笑容看著六太。

　　「如何？有什麼感想？」

　　「等等.......這個應該不是重點吧。」搔了搔不知道該說是花椰菜還是鋼刷般的捲髮，他露出了與其說是無奈不如說是覺得莫名其妙的表情。「......你確定這是、那個？」

　　「是，在一開始我就有說明了不是嗎？你真有趣，六太。其實本來是給布萊恩代為保管，但我想你會需要它，尤其是要面對接下來的任務的現在。」

　　面對沒有一絲遲疑猶豫的語氣，他開始懷疑究竟是艾迪腦子有問題還是其實自己才是不正常的那個。

　　遺書，這是遺書。

　　署名給———南波日日人。

*

　　休士頓的夏季是潮濕且惱人的，尤其對於住慣日本的南波六太來說更是如此，在訓練中心時倒還好，但一旦回到家裡，就會因為那捨不得開空調太久的老媽性格而把自己搞得苦不堪言。

　　你知道這叫自作孽，你知道。

　　開嗎？不開嗎？開嗎？不開？開？

　　「好，就開吧。」彷彿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，南波六太按下了遙控開關，然後就在同時，你聽到從背後傳來一陣爽朗到可恨的誇張笑聲，一回過身，只見到久違的日日人在地上打起滾來。

　　「姆醬，你、你......哈哈哈哈、咳咳！」

　　
　　「......你難道只有這個可以說嗎？」現在是很尷尬沒錯，雖然自己也沒少在他面前丟臉過......不對，重點完全不在這裡。

　　「不然還要說什麼啊？啊，難道是想要我約你去海邊？」

　　南波六太突然覺得，二十三度的空調一點也感覺不到涼意，這個弟弟總是如此，超出常軌、無法掌握，雖然他本來就不是該被控制的那種人，從來都不是。

　　「欸，姆醬。」在六太恍神的幾秒間，日日人竄到了他眼前，揚起來明明每次視訊都見得到，卻又感覺如此遙遠的笑容。「我回來了。」

　　 「......歡迎回來。」

　　「招呼打完了，那麼就事不宜遲———」

　　
　　「啊？」你覺得上一秒心裡默默感動的自己真的是非常的愚蠢。

　　有時候你看見日日人毫無動搖、堅定過頭的模樣，漸漸不明白他到底是真的沒事還是逞強，你太少去觸碰對方的內心，少到連對「南波日日人」的印象都難以落下肯定句，作為一個哥哥來說，連要摸到及格的邊都有點勉強，因為他總是看起來不需要自己就可以過得很好，卻又似乎不盡然是這一回事。

　　在兩人都有空時才進行的視訊裡，他甚少提起自己，總是問休士頓的天氣如何、吃得好嗎、阿波有沒有乖乖的待著這種沒有意義可言的問題，六太開始懷疑日日人模糊焦點的技巧什麼時候變得那麼高明，難道是自己很好糊弄？

　　複雜的事情是你所不擅長思索的，越是想弄清楚越是使自己失去方向，所以你索性不管了，畢竟，你是相信他的，他可是連P.D都克服了啊。

　　——他可是那個南波日日人啊。

　　你確實是這麼想的，直到一個偶然、一張白紙、一抹笑容若無其事、輕描淡寫的為你的想法畫上不確定的三角形為止，你確實都是這麼想的。

*

　　夜晚的潮水少了陽光的溫度，僅僅是從趾間流瀉也感到一絲冷意，但對夏夜來說，這樣的涼爽非常剛好，你愜意的瞇起眼看向身後———拿著冰透的啤酒，日日人倚著門的身影打斷了你的想像，明明差一點，這裡就會變成海灘了，然而在被打擾後的現在看來，鼓脹的塑膠充氣泳池卻變得有點好笑。

　　腳掌用力的落下，水大片大片的灑在地上，瞬間又在泥土的懷抱中失去蹤影。

　　「晚上去海邊還是有點勉強啊，姑且湊合著用吧。」

　　雖然覺得荒唐，但你對弟弟久違的稚氣，心中還是湧上了喜悅。

　　隨著越來越深沉的夜，啤酒已經進行到第三罐，你們不著邊際的東聊西扯，說得都是一些老早就說到膩的話題，不過真正面對面看著彼此，心情比你想得還不同許多。日日人好像長胖了吧？下巴好像圓了一些——你也驚訝自己竟然會因為他好像很習慣那邊的生活而鬆了口氣。

　　在這麼想到的同時，你猛然記起一件很重要的事，但只是那麼一個瞬間，現在不是時候，至少在你們還笑著喝酒時不該提出來。

　　「不覺得這場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嗎？」日日人突然碰的一下倒在躺椅上，直直的望著天空不著頭腦的問了一句。

　　你疑問的話還沒說出口，就看著他伸出大拇指，慣性的瞇起眼睛。「但是今天看不到月亮呢。」

　　為什麼當下會如此錯愕，因為你壓根沒想到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天還會被提起，更沒想到他之後的話會接的那麼突然：「我就知道姆醬一定可以，CES-66本來就是屬於你的，雖然晚了點，但該說的還是要說，恭喜你，姆醬。」

　　比往常更加耀眼的笑容讓六太陷入混亂，這是真心？還是勉強？

　　你分不清現在這個是直率到有點笨的弟弟日日人，還是在俄羅斯努力的太空人南波；不得不承認的是遺書混淆了你，對此你在心裡埋怨了下艾迪，為什麼要把日日人自己寫給自己的東西交給他？

　　你盯著他堅毅的側臉，看起來永遠都是那麼穩重無憂，當然，現在也並沒有你害怕會出現的不安感——讓人嫉妒又驕傲的你的弟弟，只是繼續看著被雲遮去光芒的月亮，再也沒開口說些什麼。

　　這輩子大概也沒這麼渴望被月光照耀過，你想著或許這能讓自己清醒一些。

*

　　你看著哥哥在短時間內不停變化的表情，大致上猜出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
　　你沒想到艾迪會那麼早將這封你寫給自己的遺書交給六太，更沒料到他會在你開口後會露出那麼複雜的表情，姆醬到底把我想得多脆弱啊，你用眼角餘光觀察他的表情一邊想到。

　　但也更加意識到他對你的在乎，從來都不吝於你對他。

　　現在掛在天上的跟他來到休士頓第一天的月亮是一樣的，心情卻微妙的有些不同。

　　你很久以前就知道了，他比你更適合成為一個太空人，只是他自己卻不明白，更不知道你為了不落在他身後，多麼努力就為了想要追趕上那個你在心裡暗自崇拜的兄長，卻在你終於可以喘口氣望向身旁時，已經看不到那個應該與之並肩的身影，比起失望，你更懊悔於怎麼在奔跑時忘了回頭。

　　縱然現在他獲得了理應的成果，你也不願意他把多餘的顧慮放在自己身上。

　　只是你也沒想像到，反效果這種事並不是只存在於其他人身上。

　　本來想說用來警惕自己的話語，如今在哥哥的腦裡卻是不同的解讀，只是要他多在意自己，僅此而已。

　　說起來，兄弟應該也該有些腦波相似之處吧，真的是兄弟嗎？你為了彼此的天差地別嗤的笑了聲，換來身側兄長用空罐的重重一擊。

　　但自認看透這場遊戲的南波日日人卻怎麼也察覺不到，在他看見對方的同時，也不自覺的忘了自己。

　　地軸正在醞釀轉動的最佳時機。

　　你們誰也都沒發現，從層層薄霧後探出頭的微光已經灑滿了休士頓的每個角落。

*


　　「不用去看看其他人？難得來了一趟，他們看到你一定會開心。」

　　「我只是為了跟姆醬說聲恭喜，而且還是偷跑出來的......」日日人吐了吐舌。「希望不要惹伊凡發火，其實我是不是直接留下來比較好啊.......」

　　「不要再說這種不好笑的笑話了，我完全笑不出來。」

　　「什麼嘛，論幽默感我可是比姆醬高了不知道多少個百分點啊。」

　　「小鬼就給我認命一點快點滾回去！離起飛時間沒剩多久，還在慢吞吞的。」

　　南波六太嘴上這麼說，插在右口袋的手捏緊紙張這樣的動作袒露了自己呼之欲出的猶豫。

　　月球什麼的、遺書什麼的、地軸什麼的，全都攪和在一起，濃稠到哽住了喉頭。

　　你看著弟弟點頭稱是、看著他回過身、看著他邁開步伐，你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問起，而他挺直的背影像是在嘲笑自己的懦弱，你只能用回身躲避那不斷湧上的負罪感。

　　「......姆醬。」

　　機場被無數交談聲、噪音、廣播所充斥，你還是立刻就從中找出了他的聲音，宏亮的像是響在心頭。

　　
　　還來不及回頭，紙飛機已經先一步、毫無偏差的射中你的腦袋，穩穩的卡在濃密的毛髮中，等到反應過來要找出他的身影，卻已經消失在人海中連個尾巴都找不著。

　　搞什麼啊，你想。

　　等著瞧吧，他笑。

　　你就只是把飛機順手夾進皮夾，忽略了機翼上用著蟲般的筆跡所畫下的超大花椰菜。

*


　　「累死啦———」一群人鬧哄哄的擠進Output Tavern，這裡儼然已變成了他們聚會的場所，或許是訓練太疲倦，吃了快一個小時桌上難得的還剩不少餐點和啤酒，可是眾人全都已經攤著身體一動也不動。

　　「六太，結個帳——」六太不甘的撐起身，不滿的叨念為什麼艾迪老愛指明他。

　　卡魯羅掀開蓋在臉上的帽子，漫不經心卻精準的回覆：「早就說喝最少的人請客了！」

　　「是是是......」

　　「Yoman！這是什麼也太醜！馬桶刷？」

　　跟著鈔票抽出，皮夾內的東西露出一角，馬上被眼尖菲利浦抽出來，連帶著硬幣掉了一地發出了響亮的撞擊聲。

　　「那是花椰菜！還有不要隨便從我皮夾裡抽東西出......欸？」

　　據六太所知，會畫出像馬桶刷的花椰菜的人，他這輩子只知道那一個。

　　「什麼啊，字那麼醜還寫日文根本看不懂，沒意思，還你。」

　　本來的紙飛機被菲利浦拆開，六太馬上將充滿摺痕的紙張攤平在桌上；不小的紙被寫得大大的字填滿到毫無空隙，潦草的字跡不知道是本來就難看還是情急之下寫出來的。

　　『我一定會再次到達那個地方，姆醬再不繃緊神經可又要被我超越啦——開玩笑的。
　　——約定好囉。』

　　我們都必須不假思索的向前才行呢。

　　今晚的月色不知怎麼著特別明亮，你伸出姆指瞇了瞇右眼，在隔了片太平洋的另一端，想必也有人會和你做出一樣的舉動吧。

　　至於本來放在口袋的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躺在路邊垃圾桶裡，取而代之，滿溢出來的情緒被你仔細的摺疊，與其說放入其中，不如說深埋於心坎。

　　我們來打個賭，今晚的南波六太在洗澡前會不會記得掏掏褲子口袋呢？

　　輸了的人，就到Output Tavern請吃一頓吧。

*


　　我們在看見他人忘卻自己的循環中活著，
　　我們在看見自己忘卻他人的循環中死去。

　　但你卻讓我心繫著你，又緊握自己。


　　各自奔走的思緒隨著明日朝陽升起而蒸發，伴著今夜的月球西沉而隱沒，最後我們的地軸——



　　終將開始轉動。

　　►雜談

　　宇兄only如今也一年過去了，在收到合誌之後我一次也沒翻過自己那幾頁，今天為了釋出看了一下文檔真的好害羞啊......一年過了我好像還是沒什麼進步。XDDDD
　　好難形容現在對我來說宇宙兄弟究竟是什麼，也很久沒追進度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被打臉。但我確定的是，它曾經改變了我的世界。